第四十六章(1 / 2)

束缚东宫 Erus 2682 字 1天前

46、贪污

太子以洪水猛兽的姿态出现在军士面前,然而训练的过程却很让人无语。虽然训练项目有些奇特,比如站立或者是左右转向,已经大声喊些奇怪的口号,但这并不妨碍让禁军们认为这是一项轻松的练习。太子也很少来操场巡视,一切训练仍然是由卫青兰统领带领。

上书房里,玄澈抱着小狐狸批阅奏章。那日他与玄沐羽说完了正事小狐狸还在哭,小狐狸的眼睛都哭成了红色。玄澈终究还是心软了,抱起小狐狸柔声劝慰。小狐狸伤心地抓着玄澈的脖子使劲磨蹭,实在哭得倦了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了就只会用哀怨的眼神看着玄澈。玄澈亲它脸颊,吻它的小爪子,给它道歉,终於把小狐狸哄得开心。玄澈也不知究竟生气的是自己还是小狐狸了。

一人一狐虽然和好了,但还是看得出痕迹,小狐狸不太敢再随意亲吻玄澈了,平日里总腻在玄澈怀里一刻也不肯离开,似乎一离开玄澈就会消失一样。

玄澈放下一本批好的折子,拿起下一本。奏章刚拿起来就觉得不对劲——特别沉。玄澈看了一眼:天,又是一本万言书。玄澈最恨人把奏章写的又臭又长,辞藻华丽偏偏什么内容也没有。经过他这几年的强调,这种长篇大论已经很少见了,怎一拿在手上还真不习惯。

但玄澈还是抱着负责的态度翻开看了。折子的署名是辽阳无铜县监察使沈从海,上面的墨迹很奇怪,是灰褐色的,用的是行书,内容竟然是痛斥辽阳太守贪污赈灾款,致使辽阳境内民不聊生,一个个血淋淋的事实呈现在折子里,看了都让人心寒。

玄澈并未再多看内容,只是将折子反覆打量。这折子纸页有些发黄起皱,笔迹虽然行得漂亮,却也十分急促,到了后面甚至丧失了笔力,渐渐成了失败的草书。玄澈看着暗褐色的墨迹心念一动,唤醒了小狐狸,说:“小梅花,你帮我闻闻,这是不是血迹?”

小梅花凑近嗅了两下,果然点头。

玄澈面色迅速沉了下来。

如果是用朱砂墨书写的字迹,在几年之内都能保持鲜艳的红色。但如果是用血写成的字,新鲜血液在经过一天之后,颜色就会由暗红色变为无光泽的褐色乃至暗褐色,最后变成灰褐色。

这是一本血书,真正的血书!

看字迹由行及草,笔力由强渐弱,这写书人……

“父皇,您看看这本折子。”

玄澈将奏章递给玄沐羽,玄沐羽看了两眼便明白了事由。

玄沐羽问:“澈儿要办理辽阳太守吗?”

“儿臣不知。”玄澈说,“儿臣不能因为一面之词就办理一个地方大员。况且这沈从海只是县监察,弹劾郡太守已是越级,按律当刑。可即使这样他仍然上血书,儿臣担心辽阳郡的郡监察……”

玄沐羽倒是很平静:“嗯,是啊。如果监察使不失职,太守要做到这个程度也不容易。”

玄澈忧虑道:“不知道这份折子是谁呈上来的,上面竟没有右御史大夫的署名。难道连右御史大夫也不可信了吗?”

大淼御史台有左、右御史大夫两位长官,左御史大夫监察中央官吏,而右御史大夫则是率领地方监察使。一般从地方上来的监察使弹劾要先经过右御史大夫的批览才上呈皇帝。可是这本血书上却没有右御史大夫的署名,那只有一种可能:折子是被人私自混入奏章之中的。而能这么做的,除了上书房的行走小太监,就只有玄沐羽和玄澈的贴身太监:宝德和森耶!

玄沐羽与玄沐羽对视一眼,分别招来了宝德和森耶。两个贴身太监连同上书房的行走小太监一同跪在书房内。

玄沐羽将血折子扔在二人面前,发话道:“这本折子是谁放进来的?”

宝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另外两个太监偷偷去瞄着子,却没人敢应。

上书房里一片沉默,行走小太监禁不住地打抖。玄澈静立片刻,却走到宝德面前:“宝德公公,是不是你?”

“不是老奴,不是老奴。”宝德吓得连连叩首。

玄澈温言道:“宝德公公,这件事如果是你,孤与父皇也不会治你的罪。还请公公照实道来缘由,这很重要。”

宝德身子僵了僵,终於垂首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放入折子的正是老奴,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开恩!”

玄澈屏退了其余二人,让宝德起来,详细问了折子的来历。

原来宝德入宫之前乃是辽阳无铜人,前日有一乡中旧识寻到宝德在京城内购置的宅子,说是有一本十万紧急的折子一定要当面呈给皇上或太子。宝德哪敢带一个陌生人进宫,只说让那人将折子交给御史大夫或者其它大人。但是那人却说,右御史大夫不可信,写折子的人千万交待一定要直呈龙案,他不敢有违托付。那人又请求宝德看在同乡的份上一定要帮这个忙。宝德被他逼得没办法,最终答应将折子混入太子要批阅的奏章中,至於结果如何,他就不管了。

玄澈听了便问:“你可知这折子里写着什么?就敢答应呈上来?”

宝德又跪下哭喊道:“太子殿下,老奴大字不识一个,确实不知道这折子里写着什么。只是那位同乡说,这事关大淼百年基业,老奴不帮忙就是天下罪人,愧对列祖列宗,要为万民唾弃,又说什么他日陛下和殿下若是知道老奴今日有所推托,定要让老奴死无全屍……老奴看不懂折子的内容,那人说得这么凄惨,老奴哪里还敢不答应啊!陛下,殿下,奴才冤枉啊!”

玄沐羽听了“噗呲”一声笑出来,说:“你起来吧。那人倒是好口才。他说得也不错,你今日若是不把这折子混入,日后还真要给万民唾弃。”

宝德停止了哭泣,一双小眼睛瞅着皇帝和太子直打转。

玄沐羽对玄澈说:“澈儿你就不要罚他了。”

玄澈却摇头:“父皇,赏罚要分明。宝德公公私自混入折子乃是死罪,您不能因为他混入的折子於百姓有利就忽视了他逾越的罪责……”宝德听到这里又是哭喊着跪下求饶,却听玄澈话锋一转又说:“虽然功过不能相抵,但罪是罪,功是功,父皇,您要罚他,但也要赏他。”

玄沐羽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宝德,你自己去领五个大板。不要耍花样,你们太监司的花样朕知道,朕要你结结实实地挨上五个板子,听到没?”

“是!谢陛下开恩,谢太子殿下开恩!”宝德听说自己不用死了,激动地把头磕得咚咚响。

玄澈又说:“罚也领了,赏也不能少了你的。父皇,您看要怎么赏他?”后一句是对玄沐羽说的。玄沐羽有意让玄澈做好人,便说:“澈儿自己看着办便好了。”玄澈微微一笑,反问宝德:“宝德公公,你希望得个什么赏?”

宝德说:“老奴犯了大错,免了死罪已是千恩万谢,怎么敢再讨赏。”

玄澈道:“公公既然不肯说,那孤就自作主张了。公公先起来吧。”玄澈转而对玄沐羽说,“父皇,辽阳太守贪污一事事关重大,儿臣想亲自去一趟。”

玄沐羽愕然:“澈儿要去辽阳?”